BLACK CINEMA

 

  

2009年8月6日星期四

除去腰疼得要命——使我总以为自己将要断为两截而整晚不能安眠,我几乎喜欢上发烧了。发烧的时候我的头脑特别活跃,总有常态下难有的好想法,这对一个坐家很重要。然而由于大脑高速运转,核心频率提高,运转起来竟嗡嗡作响,脑壳温度也随着急速升高,有系统崩溃的危险,这对一个坐家来说又是极危险的。很庆幸,这次烧不到两天就退了,使我不至崩溃。这一次没能打破我个人在2007年10月创下的连续7日最高43摄氏度的发烧记录,我想这将是我今生的最好成绩。

在北京发烧虽然孤独倒也轻松,我只顾自己难受就好;在青岛发烧出奇得累,我不能只顾自己难受还得兼顾上级的感受。就拿量体温来说,在北京关注我体温的是自己,读数多少就是多少,我量给自己看;在青岛关注我体温的是上级,量好的体温当然不能直接给上级看,对于我发烧这件事情,上级是比我自己要难受的!每一次量体温我总是趁着上级不注意,先自己拿出来看看,然后狠命甩,直到读数降至我认为上级可以接受又不至于太虚假的程度,这才把表放回胳肢窝,提醒上级该看表了。即使如此,上级仍要拿着已被我做过手脚的体温表惊呼,如果不做手脚上级可能会震破我脆弱的鼓膜。每一次听了上级的惊呼我都后悔手脚做得不够彻底,而有一次我终于不耐烦,说这算什么啊,我在北京都到过43度!上级差点晕倒,说那样你早死了。

上级对我创下的辉煌纪录不以为然,这令我颇不高兴,要知道不是谁都能烧到43度的!我清晰的记得2007年10月的一个早上,我从睡梦中醒来,感觉自己像着了火。我伸手去拿枕边的体温表,扭动身体时感觉到被汗水浸湿的毛巾被紧贴在身上,好像下雨天进了水的鞋里紧贴在脚上的袜子,毫无疑问,我整个人就是那只被它裹住的倒霉大脚。我小心的放好体温表,尽量不使冷风灌进毛巾被,然后等待着体温表的读数一点点升高,我有预感它会比前一天高。而令我吃惊的是,那一次我创造了个人最好记录,体温表显示我已烧到43摄氏度!

上级对我的体温变化近乎着迷,因此体温表在我胳肢窝里的时间多于它被闲置的时间,我不得不一次次煞费苦心的思考着什么样的读数才会给上级带来最小的冲击,并抓住时机加以伪造。而在此过程中,我发现一件令我心痛的事情:体温表的刻度最高才到42摄氏度。难道43摄氏度的个人最好记录是个梦?正当我看着表出神,上级一把夺过表,然后是一声差点震破我鼓膜的惊呼:糟了,我还没甩表!我只好搬出我的记录以证明这根本不算什么,不用大呼小叫,可上级说烧到43度你早死了。

表,关键问题是表!青岛的这支表并非当时创纪录时用的那支,而那支表一定标有43摄氏度。如此想来我又增了些信心,可待我退烧以后,在抽屉里发现了与我一同回青的那支体温表,竟和青岛的那支并无二致,依然没有43摄氏度。扫兴!扫兴之余让我更加坚信了回忆的欺骗性。但43摄氏度这一读数竟如此清晰,我真不愿相信这是出于自己的凭空捏造。我当时虽然高烧43度,但头脑绝对是清醒的!

说到清醒,在我创纪录的七天里,我几乎一直处于迷乱状态。那种迷乱就好像是从鼻孔里吸进一撮洗衣粉之后的那种。洗衣粉是苦的,从鼻孔往里吸并不好受,劝我亲爱的个位数读者们没有尝试过的就不要尝试了。我虽然吸了洗衣粉,却并没体验过吸进洗衣粉之后的迷乱,我只是看着别人体验,纳闷自己为什么异于常人。常吸洗衣粉的大哥告诉我,不出几分钟我就能看到他长出4只耳朵,而另一位大叔说他的前臂已经变得像大力水手那样健美,我不想看长了4只耳朵的男人和大力水手的大毛手,我只想看圆圆姐和冰冰姐,可是我什么都没看到。第二天我从鼻腔里掏出一团团白色的鼻屎,原来我真的异于常人:我有鼻炎。我很庆幸自己有鼻炎,有那么多鼻涕,把洗衣粉都堵在了鼻子里而没有吸进去,我才不稀罕那些迷乱,想体验迷乱发烧就好了。

创造纪录的七天里我几乎一直体验着迷乱,而只有创造记录之时,我是绝对清醒的,因此43摄氏度的记录绝不会有错!信心坚定之后我也终于从记忆深处的旮旯里找出了新的证据:创造记录的那天早晨,我掏出表看着读数,水银柱竟停在42摄氏度右边没有刻度的地方,我以目测得出那个位置属于隐身的43摄氏度。这是事实吗?这是真实的记忆吗?还是我不愿相信失败而造出的假象?我不知道,尽管我当时绝对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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